房间里，麻癞子还在跟大家说被马蜂蛰的经过。

“那马蜂窝老大了，我本来想用烟把它们都熏走，结果刚靠近，就被蛰了！”

“要不是我跑得快，肯定被蛰死”

众人听得都是不住的咂舌。

直说那边肯定有一个大马蜂窝，这种巨大的马蜂窝，别说人了，野兽都不敢随便经过。

“你下次长点心吧，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的！”

麻癞子点点头，觉得自己没啥事了，就准备回家，可刚走没两步，就不行了，膝盖一软，直接倒在了地上。

屋子里的人都惊呆了。

再过去一看，麻癞子面如金纸，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。

就算孙大仙大神跳的再好，也不可能救回他。

这在赵正的意料之中。

麻癞子从这么远跑回家，肾上腺素都拉爆了，要不是他求生意志够强，根本回不了村。

孙大仙家哭声震天。

送麻癞子过来的众人都是面面相觑。

谁也没想到，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麻癞子，说没就没了。

这让‘杀人蜂’的威名更上一层，也让不少人熄了想要去找蜂蛹的念头。

巴结贵人是好，那也要有命巴结。

村里铜锣敲响。

小山村的村民就算睡着了，也从床上爬起来，顶着冷风来到了麻癞子家。

村里风俗，喜事不请不到，白事不请自来。

这是小山村的规矩，也是特有的人情味。

麻癞子躺在木板上，没了气息。

村里都过来送他最后一程。

赵正一直待到后半夜才回家，心里不免有些戚戚然。

人不是老死的，而是随时都会死。

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。

轻手轻脚推开房门，本以为两女睡着了，结果一进门，房间里就亮起了光，杨招娣和张小娥都坐在土炕上，谁也没睡。

“这么晚了，怎么不睡觉？”

“公爹没回来，睡不着。”张小娥已经困极了，眼睛都有些痴迷。

杨招娣也差不多，不过她精神头要好一点，“公爹，我听到敲铜锣了，是麻癞子出事了？”

赵正点点头，随手将破烂的外衣丢在一旁，“麻癞子死了！”

“啊？”

两女齐齐惊呼。

张小娥更是睡意全无，“怎么会？”

“被杀人蜂蛰太多次了，就算是一头牛都死了，他能跑回来，简直是奇迹。”赵正摇摇头，摸了摸土灶，已经不太热了，又去厨房里添了一把柴火，这才上炕，“睡吧，不早了。”

忙活一天，赵正也累了，不多时便睡着。

第二天一早。

麻癞子的老娘带着披麻戴孝的孙子，挨家挨户上门跪拜告丧。

村里人都自发去他家帮忙。

有钱的凑钱，没钱的出力，把麻癞子的葬礼办的热热闹闹的。

但这年头，都不好过，一切都是简办。

麻癞子甚至连口寿财都没有。

还是大家伙凑了一些木板，做了个四四方方的盒子，让麻癞子走的体面一些。

徐有德则说人死为大，要让麻癞子的儿子孝顺一点，不准备寿财，麻癞子走的不安心，各种洗脑，各种扣帽子。

赵正听到蛋疼。

这老东西，又开始为钟家忙活上了。

他恨不得整个小山村都被钟家纳入囊中。

当天中午，钟家就来人了，把麻癞子家的土地以极低的价格买走。

忒不是东西。

村里人也不敢当面说，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，表面上都说麻癞子儿子孝顺。

都说现代人死不起活不起，在古代也是一样的，甚至犹有过之。

赵正在想，既然如此，那自己有没有可能光宗耀祖，当一当地主呢？

“古代阶级森严，就算我再有钱，不是乡绅，也只有被欺压的份。”

“要么升阶级，要么为官，当屁民是没有出头之日的。”

“荒年对普通人而言，是要命的事情，可对我而言，却是难得的机会！”

赵正眼睛越来越亮，他祖上本来就是地主，就算再复起，那也不过是重振门楣。

自己也勉勉强强算得上是‘寒门’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