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啤酒瓶(1 / 2)

嫂子出院的那天,陈冬借了辆轮椅把她推了回去。

她们沿着漫长的街道往回走,嫂子一张脸被日头晒得通红,仍笑眯眯地同陈冬讲些医院的趣闻。

等红绿灯时,她握着陈冬的腕子,眼尾的细纹飞进发鬓之中,唇瓣干涸地起了层白皮,唇角弧度上扬:

“你工作咋样?雇主对你满意不?上回的香蕉他们吃了没?”

陈冬拧开茶杯,递到她手里,眼眸弯垂着:“吃了,都说很甜。”

嫂子捧着茶杯,下巴一扬,神气得很:“我就说嘛!”

轮椅吱吱呀呀地拐进熟悉的巷道,在狭窄昏暗的楼道口停了下来。

陈冬弯下身子蹲在轮椅前,纤细的手臂在半空晃荡:“我背你。”

“我自个儿能走!”

她手指死死抠住轮椅扶手,大声嚷嚷起来:“你这细胳膊细腿的,咱俩别再摔喽!”

陈冬却不听她说那么多,提着她两条腕子扣在肩头,腰身一个发力,便将人背了起来。

纤瘦的小腿紧绷着,鞋底一步步印在水泥台阶上,又沉又稳。

自她背起嫂子的那瞬间,嫂子便忽然失去了声音。

安静地,沉默地,一言不发地伏在她肩头。

她走几步,便歇下来喘上几口,汗水把衣裳浸得透湿,紧贴在脊背上。

恍惚间,几滴温热的液体顺着脖颈滑进衣领。

“重不重?”

嫂子忽然问道,话声挟着浓厚的鼻音,伸手在她额前抹了把。

她瞧着那只被汗水腻得发明的掌心,轻快地笑了声,喘息着道:

“嫂子,你晓得不,俺老板家里住的房子有电梯,方便得很。”

“以后有钱了,咱们也搬到那种房子里。”

嫂子也笑了起来,喉管里如堵着团棉絮,沙哑地,沉闷地,连声应了几句好。

待她艰难地将嫂子搁上床铺,身子便顺着床沿滑在地上,胸膛剧烈起伏着,手掌不住按压抖动的双腿。

屋里一时安静下来,只剩下细微的哽咽声自床榻升腾而起,飘散回荡在狭小的卧房。

“嫂子,咱今晚别做饭了,你想吃点啥?我一会儿接小年顺道买回来。”

陈冬仍坐在地面,脑袋微垂着,嗓音平静。

“你不用管了!”嫂子抬手在她肩头推了一把,湿漉漉的手背蹭过她同样湿漉漉的皮肤:“你大哥一会儿就回来……你快走吧,主家晚上也等着吃饭呢,别耽误工作。”

陈冬没有回头,只沉默地站起身,拖着步子踏出小巷,迈出家属院。

直到她乘坐电梯,摇摇晃晃地打开防盗门。

狼狈、单薄的身影立在偌大的、空无一人的屋中。

她晓得嫂子为什么哭。

觉得亏欠她,觉得拖累她,也觉得自个儿无能。

她亦有相同的感受。

她蹬下鞋子,朝着卫生间走去。

不一会儿,嘈杂的水流声便从里头传来。

透过房门,朦朦胧胧地,回荡在寂静的房屋中。

……

防盗门闭合的声响传来。

整间客厅笼在黑暗中,只剩下电视荧幕的微弱光亮投射在沙发前,映出那道纤薄的身影。

脊背挺得笔直,如根弓弦般紧绷。手臂直直伸在半空,指尖不断按压着遥控器的按钮。

明灭的光影将那张白净的面容映得时隐时现。

“吃饭了没?”

聂辉坐到陈冬身旁,揽着她的肩膀去吻她的唇。

一只手掌忽然抵在他面颊上,掌心掩着薄唇,将他脑袋往后推了推。

“你的电视坏了。”

陈冬皱着眉,目光固执地落在电视荧幕上,一下下换着台。

话声含糊地,透着丝不悦。

浅淡的酒精气味自唇齿间溢出,丝丝缕缕萦绕在鼻端。

“你喝酒了?”聂辉直起身,视线扫过茶几台面。

五六罐啤酒的空瓶杂乱地竖在桌上。

“你的电视坏了。”她又重复一遍,偏过头去看他:“星期五,八点,闪耀女声。”

聂辉终于搞明白她的意图,脑袋拱在她颈窝处低低笑了起来:“应该是播完了。”

“播完了?”陈冬皱着眉,敛下眼睫。半晌,又掀起眼皮瞧他:“那我什么时候能看?”

那双柳叶般的双眸微眯着,眼皮覆着层浅淡的薄红,漆黑的瞳仁明亮地映出他的身影。

聂辉饶有兴致地直起身,支着下巴,眉眼弯弯地逗弄她:“你亲亲我,我便带你去看。”

陈冬睨他一眼,忽地一把扯住他的衣领。

饱满的、嫣红的唇瓣缓缓靠近,唇齿间溢出的苦涩酒气,暧昧地勾缠着他的鼻息。

他喉结滑动半寸,长眸微敛着,目光灼热地描摹着她的唇形。

她忽然顿住身子,双唇微张着,涌出股极细微的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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